都道是戏如人生,人生如戏。在油墨重彩之下,武候祠堂内的大戏合上,英雄美人,将相王候,时间恍然还在那个天府之国的锦城。浓厚的三国及巴蜀文化氛围,长逾3尺的大铜壶穿楼于小小茶碗之间,台上做尽了人间的悲欢离合,台下品味着人生的酸甜苦辣。曾经的锦官城——成都,每条大街小巷上都会有两三家茶馆,闲暇时分,悠闲的市井小民带着鸟笼,哼着小曲,花上3毛钱泡碗“三花”,就可以舒舒服服地欣赏一出折子戏。生活里的插科打译,市井中的诙谐俚语,传说中的才子佳人,都在这最世俗最平民的茶馆的小小舞台上上演着。走江湖的艺人们大都出身贫寒,出师了就开始在茶馆唱戏。
川剧虽是扎根于草根平民,却没有丝毫惫懒松懈的样子,唱念做打,青衣小旦,金丝银线,绘龙描凤的蜀绣戏装,巧夺天工。光彩夺目的头饰,精致复杂;声裂金石的高腔;高亢激昂,奇诡莫测的变脸,舒展优雅的水袖……川剧大多是喜剧,然而极喜极闹的表演背后,往往是极苦极悲的故事,越是喜越让你觉得悲凉,越是闹越让你觉得凄惨。欢喜化为虚空,闹剧变成悲哀,那些曾经被重压在社会底层的民间艺人们,无声地挣扎和无奈地隐忍着。
川剧,以嬉笑怒骂的方式嘲讽着人世间所有的不平与沧桑。四川清音,是一种始于清代初车的曲艺。当然,故事也是从茶馆开始的。俊销的大姑娘梳着鸟油油的长辫子,穿着水红色缎面月牙衫,左手执红牙檀板,右手敲击竹鼓,盈盈地坐在八仙桌边,在大铜壶“磁噬”的倒水声中,亮开了脆生生甜滋滋的调子,“一张琵琶壁上挂,猛然抬头看见他,叫丫环摘下琵琶我弹几下。未定弦腮边不住泪珠洒,弹起琵琶想起冤家,好叫入听得悲音心乱如麻,倒不如打碎琵琶不弹它……”少女的嗓音婉转甜美犹如新鲜的脆枣,含情吟唱着明亮婉转的曲子,飞珠溅玉的圆润音色中,琵琶半遮了颜面,叮咚的月琴悠扬,叫入听得神魂飘荡,沉醉其中。
四川清音离成都的民众是如此的近,近的只有一张八仙桌的距离。不管你是码头的工人,还是大学的教授,只要你坐下来掏上几个钱,都可以听一曲婉转的清音小调。可是谁能想到,在这下里巴人的但俗表面下,清音的骨子里却是阳春白雪的高雅。四川清音的伴奏乐器有竹节鼓、琵琶、高胡、二胡、中胡等,音色多清越、灵动。四川清音的传统曲目也很丰富,其中《昭君出塞》、《断桥》、《黛玉焚稿》、《尼姑下山》等都是经典之作。如今,长于抒情、兼能叙事、曲牌丰富、唱腔优美的四川清音已经日渐式微。所有的舞台似乎都被花枝招展的现代歌舞占据了,只有在川蜀的剧院里,你也许还能听一曲清音,只不过,那已经是难得的机缘了。
川菜发源于古代的巴国和蜀国,在汉、晋时已初具轮廓。隋、唐、五代,川菜有较大发展;两宋时,川菜跨越巴蜀疆界,进入京都,驰名华夏。明末清初,川菜用辣椒调味,对早期形成的“尚滋味”、“好辛香”的调味传统有了进一步发展,它吸收南北名家烹饪之长,逐渐形成一套成熟而独特的烹饪艺术,与京菜、苏菜、粤菜一道并称为中国四大菜系。川莱为何有如此的魅力呢?究其原因,川菜的形成和发展与其所处的地理位置有极大关系。四川省位于中国西南的腹地,地势西高东低,气候温和,雨量充沛,优越的自然环境,丰富的特产资源,为川渝菜系的形成与发展提供了有利条件,也由此孕育了其独特的饮食风格和美食文化。
如今,历经两千多年凝炼的川菜已形成多个品种,常用于筵席、菜馆的余种,名贵菜肴余种。其特点可概括为:用料广泛,选料认真,切配精细,烹制讲究,味别多样。尤其是味多、味广,可谓变化无穷,“一菜一格,百菜百味”。火锅作为川菜的一个重要部分,自明、清以来就开始流行。从20世纪80年代起,四川火锅因其独特的吃食方式和丰富多彩的口感享受迅速热遍大江南北,盛行不衰。同时,火锅本身也在不断创新,更是多姿多彩、风味别样。近几年,以烹制特色和原料为名称的火锅五花八门、有清汤火锅、鸳选火锅、啤酒鸭火锅、魔芋鸭火锅、葡萄酒鸡火锅、泡菜鸡火锅、白果鸡火锅等。单单这些名字就足以让人流口水!
古人讲,“少不入川”。这个遍植芙蓉花,以绚丽多彩的丝绸白而闻名的城邑是一个太美、太舒适、太安逸的地方,是不适宜来此奋斗拼搏的。酒肆林立,茶铺遍地,美女如云,晋代大文学家左思在《蜀都赋》中这样描述成都人的生活:“羽爵执竞,丝竹乃发。巴姬弹弦,汉女击节……合尊促席,引满相罚,乐饮今昔,一醉累月。”繁花似锦、热闹非凡的锦官城,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做一寸光阴一寸金。在四川人粗疏简朴的生活中,处处充盈着浓厚的休闲氛围和游戏精神。到了这里,在那些比较老式的泡茶铺里,选一个清静的上午,微微有点阳光,拿本书,点一杯盖碗茶,就着一杯茶,一些瓜子,听着川味十足的“龙门阵”,看川剧、读报看闲书,发呆、养神、打瞌睡,享受按摩、掏耳朵……软绵绵的安逸慵懒让人连骨头都酥软。历史上,“水早从人,不知饥谨,时无荒年”的“天府之国”不知羡煞多少流离到此的外乡人。在泡茶铺里坐坐,一边喝茶,一边聊天,在这个被誉为“全球最适合居住的城市”的软玉温香中,懒懒地体味,什么才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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