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茹、汪正华《梅妃》
此次在上海休养期中,我观摩了上海京剧院李玉茹演出的《梅妃》,感到十分兴奋。《梅妃》是个“程派”剧目。程砚秋先生早年创作了这出戏,畅演已久。这出戏里头的唱腔、表演、舞蹈是很丰富多彩的。唱腔有大段二黄及南梆子等;舞蹈中有一种叫作“惊鸿舞”,程先生对之很感兴趣,后来他在《祝英台抗婚》里所表演的“蝶舞”就是“惊鸿舞”创造性的运用。此次李玉茹同志演出这个戏,非但把原有的精彩唱腔和优美的舞蹈身段保留了,而且还增加了不少新的东西,使这出戏更为有声有色;梅妃这一人物的性格也更为鲜明突出。
李玉茹同志此次演出的剧本,把程先生的剧本中一些较“温”的场子删去了;为了戏的结构更合理,又把原来的场子前后调动了一下。另外加了两场戏:《挡道》和《絮阁》。《挡道》是根据评弹《长生殿》改作的,主要情节是梅妃要往“凌风殿”去见唐明皇,有人密报杨玉环,杨妃闻讯前去挡道。《絮阁》是由昆曲移植来的。如此一改,把《梅妃》这一剧本在面貌上增加了新的光彩,内容丰富了,场子也紧凑了。
《梅妃》程砚秋/李玉茹
程先生在生前,不管教学也好,或者与三五知己研究谈心也好,老是强调说唱腔须从内容出发,同时又要好听,那才是好腔;光是好听而无内容,那是花腔。认为这两者有天壤之別。程先生对四声及发音都非常考究,这些,李玉茹同志都很能领会。但是她理解她自己的发音机能不同于程先生,倘若死乞白咧地摹仿程先生的音色,就要违反她本人的音色特质,这是削足适履的办法,这种创造是很不自然的,也是不自由的。李玉茹同志的唱腔不是一种违反生理条件的机械摹仿,而是学习程先生唱腔的创作方法。就是既根据刻画人物形象的要求,又根据本人天赋条件的要求,两者巧妙粘合的创作方法。如此一来,台下观众倒有一个感觉:李玉茹在台上是演唱自己所创作的梅妃,并不是在演唱程砚秋。另外,李玉茹同志在写《楼东赋》一节戏里,边写边咏,光用月琴伴奏,音韵谐和,非常动听,在抒展感情上是一段很成功的创作。她把梅妃当时那忧郁苦闷情绪,都如泣如诉地表达出来了。在《挡道》里有大段,李玉茹同志安排的一些腔,是完全根据“程腔”的精神来表演梅妃当时“旧人失意新人宠,偏循相逢狭路中”的心境的。她那失宠后的乞怜和不得已的忍让的思想情绪,从抒情的唱腔和激动的动作表情中流露出来。这里的唱是一气呵成的,绝不是电焊产品。
年录音
(白)看此情景,莫非万岁真个无心于我了么?往日的山盟海誓,难道说就付与流水不成么?
论深情似不应藕丝轻断,
难道说未秋风团扇先捐。
或许是恋新欢日长生厌,
定有时寻旧梦笑并香肩。
但到今月几圆翠华不见,
待何时诉相思泪落君前?
(白)万恨千愁,从何说起!有了,我不免以楼东为名,作赋一篇,也好消除烦闷。
(念)
凤奁香衾蝉鬓松,
闭长门,梅花飘落春愁重。
想当日承欢侍宴荷珠宠,
今日乎,山海誓,总成空。
杨玉环哪杨玉环,
你缘何嫉色庸庸,
奈何妒气冲。
你夺我之爱幸,斥我于幽宫,
恨少个多才司马赋楼东。
李玉如同志在表演方面也有很多特色。她善用“程派”眉眼传神的方法,也能运用“程派”水袖表达心情的方法。但这不是只求“形似”,而是求“神似”。在《宫怨》一场,台上布着“高挂一钩新月”的夜景,衬托着“灯烛辉煌的华阳宮”的远景,以烘托梅妃独倚“梅亭”、形单影只、凄凉寂寞的情境。由于这种布景,使演员在舞台处理上,既要视听后面的“别院笙歌”和触景生情的“天边冷月”,又要使台前观众看到演员的精彩表演。李玉茹同志巧妙地用了背影、侧影及前影种种身段,使观众感受到的是梅妃处在这种凄凉情境中那种迴肠百转的哀怨情精,不是她那背影、侧影的技术安排。这个舞台处理,在唱腔形式上虽不同于程先生,但创作方法是从程先生那里学来的。因此我觉得李玉茹同志的确掌握了学习“程派”的精神实质的方法,这样才是在艺术实践上具体贯彻党的百花齐放、推陈出新的方针的。
戏剧报-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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