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过年,故乡就变得更加亲近。我们邀请了几位民族音乐人在新年这几天与大家聊聊各自的故乡与音乐。民歌是条河,音乐人就像是河流旅行者,从一条河走向另一条河。大年初二,走一趟“河的旅行”。
大凉山x莫西子诗
“浅吟高歌随性狂野,这就是彝族莫西子诗,彝族音乐人、歌手,年因在《中国好歌曲》节目中演唱诗人俞心樵为其填词的《要死就一定要死在你手里》而走红。同年发行第一张个人专辑《原野》。大凉山是音乐人莫西子诗生长的地方,小时候的他对故乡并没什么音乐概念,对于彝族音乐最早的触感来自于婚丧嫁娶时的仪式。婚礼时,人们自然地说出客套话,借景抒情,对歌对词,民族风俗中处处皆音乐。而在彝族葬礼中,毕摩更是为仪式而生的(毕摩是彝族风俗中的祭师,专替人礼赞、祈祷、祭祀)。这样的仪式感也存续于莫西子诗如今的音乐创作中,在他的专辑《原野》中有一首歌叫《知了只叫三天》,一次演出,当他唱起这首歌时,一位韩国老人竟在旁边即兴地做起了类似宗教仪式的肢体动作。
▲彝族毕摩,是专门替人礼赞、祈祷、祭祀的祭师。在彝族人心中,毕摩是彝族社会中的知识分子。组图/谢罡摄
和新疆、内蒙古或悠长或奔放的音乐质地不同,西南山地的民间音乐,从曲风到乐器的使用,都更为灵动。如《山魈》这样的歌名,本身就极具南方山地特色。山魈的意思为南方会吃人的鬼怪,过去彝族的信仰为万物有灵,它像是一根隐形的丝线,贯穿起了莫西子诗的每一首歌。
▲水墨画家熊亮为莫西子诗的专辑《原野》所绘制的组画,他说:莫西在我耳边唱歌时,我听到的是音乐,但那歌声里却不止是嗓音和旋律,形象点比喻可以说就像乐器的声音。
一位叫杰克的美国人在去凉山探访朋友时,接触到彝族口弦,被其吸引,之后多次来到凉山,拍成纪录片《彝族口弦大师》。纪录片开始于这样一句话——“像一只手那样老去,像一只会做口弦的手那样老去。像一只手那样老去,像一只会弹口弦的手那样老去。”在莫西子诗的记忆中,过去几乎每一位彝族母亲都会将一只口弦挂在孩子身上,孩童即使完全不懂得演奏技巧,对口弦也会有天然的亲近。来北京后,莫西子诗才开始真正学口弦,而在这之前他并没有像现在这样被口弦的音色与魅力所吸引。虽如今,口弦已不似过去那般与彝族人的生活息息相关,但在凉山城镇的老巷子里,或是深山中的彝族聚落中,制作口弦的匠人和善于演奏的民间艺人依然存在,这个已流传了三千年的古老乐器仍是今天的旅人寻访这一片土地的重要密匙。
对话
莫西子诗
童年时,哪些彝族音乐印象最深?
彝族年和火把节的时候吧。大家都会载歌载舞祭神祭田,祈年丰收。或者平时在亲戚、邻居家有喜事,人们也会弹一些口弦、月琴、马步这样的民族乐器,随性哼唱。有时搭上一辆大巴,会有人情不自禁地在座位上哼起来。
你所理解的彝族音乐有怎样的特质?
随性的、狂野的,或浅吟、或高歌。我的音乐启蒙是彝族组合山鹰乐队,他们让我拿起吉他开始歌唱。到北京后组了“两块铜皮”乐队则是源于欢庆的专辑《一块铜皮》,欢庆虽不是彝族,但他创作的关于彝族的作品却让我深受感动。彝族乐器中,除了多片口弦,月琴是非常独特的,有点像琵琶,从唐代乐器阮演变而来,后来流传到了各地。彝族的月琴为四弦,保留着阮最完整的形式和声音。它音高较高,像泉水,欢快又忧郁,所以彝族的东西在夜晚听到会震撼心灵。
是否有在自己的故乡深入旅行过?
前阵子去大理,在白族一村子碰到一位老太太,她跟我说了一段白族小故事,其中有句话:看见门前鸡打鸭,鸡也有心肝,鸭也有心肝,你也有心肝,可是你已经把我忘了。我当时觉得这句话太生动了,就把它记了下来,最近还想把它写成歌。过去,我从没想过要专门去某个地方采风,但这以后会偏向于故乡民间音乐的搜集和学习吧。凉山的一些地区,像美姑、布拖、昭觉、普格,有着很多原生态音乐,只要越往山里,越到偏僻的地方,这些音乐就越加原汁原味。如果有朋友来凉山旅行,我会带他走街串巷,让他带着汉族的口琴,甚至其他民族的口弦,这样和当地人会互相好奇、吸引,更融入当地人的生活。
▲凉山喜德小相岭风光及美姑彝人服饰。组图/谢罡摄
寻音大凉山
火把节:除了凉山州府西昌市,布拖县和普格县每年也都会举办盛大的火把节,时间一般在夏季七八月,且县城的活动较之西昌的更为原生态。火把节期间,不乏民间音乐表演,可听到口弦、月琴、马布、木叶、情歌对唱等,是最便捷的了解彝族音乐的方式。
乡野寻踪:在美姑、布拖、昭觉、普格这些县的偏远山间,依然还能找到制作乐器并演奏的民间艺人,不过他们通常年事已高。比如位于美姑峰山脚下的拉达村,制作口弦曾是这个村子唯一的经济来源,因而被称为“口弦村”,如今随着演奏口弦的人越来越少,村中只有一位年长的老人的的阿哈还在制作口弦。想要了解口弦的制作过程和曾经的传承脉络,可以到拉达村一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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