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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十香园从东莞可园到岭南画派的摇篮

来源:月琴 时间:2023/4/29
十香园内景

题记:一个偶然,踏入十香园。自此方知这里是“岭南画派的摇篮”。岭南画派可是广东文化的一张名片!

入得园来,即为其中建筑的精致与典雅所迷醉,也唤醒了沉睡中的岭南园林的记忆。

移步换景,见人识物,留连于这亦家亦塾的小园。墙里墙外,动静两重天;今古交错,犹觉岁月静好。

复回案头,多方查找资料,方知这园也非凭空而来,竟与广东近代四大名园之一的东莞可园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一个斑斓的历史空间,就此打开。广东人的开放包容与创新,亦在此可窥一斑。

‖十香一园,曾是广州风骚地

十香园,地处海珠区江南大道中一条逼仄的小巷中,毫不显眼。当年,这里地属番禺隔山村。

隔山祖庭

十香园的主人居巢和居廉(人称“二居”),是堂兄弟。两人的年纪,有17岁之差。居廉9岁即随居巢生活,一生不曾相离。居巢则成为居廉丹青启蒙、人生教诲的师长。俗语所说的“长兄如父”,莫若此。

居氏两兄弟营在家乡营造十香园时,已是年,晚清。那时,这里是珠江南岸“瑶溪二十四景”的分布地:红色砂岩(广州人称“红米石”)构成的低丘台地上,有隔山(小山岗,在今信和广场一带)突起,瑶溪(今称“海珠涌”,两头接珠江航道)东西蜿蜒,是“半是山居半水涯”(居廉的父亲居锽吟诵家乡的诗)的地方。山、水之间,更有大片水田、茶田、素馨花田等组合而成的田园阡陌。这堪称山青水秀,风光旖旎。清末民初的书画大家潘飞声对此曾有生动的描述:“珠江之南,河曲而西,水松夹岸十余里。松尽得村,曰:瑶溪。溪又多桃花,时红霞照天,与松翠荡为云彩,上下异色,最称烟波胜赏。”

十香园南靠隔山,北面瑶溪,是典型的靠山接水的岭南庭院。面积不大,仅平方米,四周以青砖砌墙围成小院,院内麻石路、青砖屋、小桥流水、亭台楼阁高低错落,处处相通,布局见巧思;花木扶疏,山石嶙峋,环境清幽,又自成天趣。因种植有珠兰、鹰爪、夜合、瑞香、白兰、夜来香、素馨、茉莉、含笑、鱼子兰等十种香花,故而得名“十香园”。主体建筑是啸月琴馆、紫梨花馆、今夕庵等,既是“二居”的住所,又是他们作画授徒的地方。

十香花壁画

十香园里,不乏东莞可园的影子。如可园有收绿绮台琴的绿绮楼,十香园则有啸月琴馆;又如可园随处透出的雅意,在十香园里或更胜之。这里的山、水、花、草,或许都可以看作是对可园主人张敬修的致敬。“二居”兄弟曾是张氏的幕僚,并靠他的资助进行艺术创造。在张氏隐退后,兄弟二人随他在可园中居住了多年,并全身心沉浸于花鸟鱼虫及山水的观察与绘画中,画艺不断提升,臻于成熟。

给了“二居”无数艺术灵感的可园

清末时的南华西一带,十三行的众多富商在此营建豪宅雅筑,形成一片具有融合岭南风格和西洋风格的庭院群,也吸引了大批文人雅士来此聚居。十香园与其相邻,因近瑶溪美景,又有丹青的魅力,自建成后,便成为广州风雅之士的聚集地。他们与“二居”酬诗和韵,笔墨丹青,往来不绝。

“二居”的座上宾不乏一些社会名流,如清末有名的诗人和书画家杨永衍、潘飞声,富豪和画家伍德彝(富豪伍秉鉴的后裔)等。

但十香园毕竟不是游乐园。居廉和门下的弟子,授课于庭院中,也常走出庭院写生。十香园的最大功绩,就是在20余年里,培养了大批美术人才。据说,20世纪初期广东地区约80%的美术教师都出于其门下。这桃李之盛,可谓冠绝岭南,一时有“隔山画派”或“居派”之称。他们中的杰出者,如高剑父、陈树人等,日后开创了在海内外都有影响的“岭南画派”——此派画家奉十香园为画派的发祥地。而广州美术学院和岭南画派纪念馆都设在十香园附近,也是有其历史渊源的。

园内的陈树人故居

居巢先逝。年,居廉亦离世,享年77岁。从此,十香园无人掌管,仅为居氏一族的居地。

‖与岭南的花鸟虫鱼,相互成就

岭南大地,夏长冬暖,雨量充沛,更有珠江一泻弯曲流水,令山林葱郁,土地肥沃、河网纵横,孕育了众多的花鸟鱼虫、奇花异果。

但它们大多只出现在诗词里,画作的表现则很有限,且多非主体。它们以主体的形象漂亮地跃然于中国人的面前,是在居巢、居廉的时代。

居巢作品:草虫图

还是青壮年时,居巢、居廉的就游走于珠江流域的两广地带:约年,居巢侍父宦游广西,客居桂林;年前后,居巢携居廉随张敬修游幕广西,时长约9年;年后,“二居”随张氏从江西回到东莞,并寄居于此长达数年。

在这段旅居时期,“二居”坚持不懈地外出写生,淬炼画艺。他们沉浸于岭南山水的情趣里,审视这里的一山一水,一花一木,一石一桥,同时精心摹写。定居于十香园后,他们又以庭院中的各种香花、庭院外的各种美好的事物入画。

从题材上看,“二居”所描绘的对象以岭南风物为主,包括花卉、蔬果、草虫、鸟禽、水族及时令风俗等。根据有心人的统计,其中所描绘的动植物逾种,包括常见的荔枝、龙眼、香蕉、芒果、橄榄、木菠萝、菖蒲等,以及各类小花小草小虫,还有草鱼、螺、蚬等前人不屑入画的水族动物,以及月饼、腊鸭之类的时令食物。后人还专门指出,居巢以“草虫尤胜”。

显然,对于自然,他们兴趣盎然。居廉在所绘的《朱顶兰扇面》中就有题款:“余家近花田,数村篱落,间行偶见朱顶兰一种,红芳可爱,归而写此遣兴。”又在《四色杜鹃花》中写下感叹:“西樵白云洞,暮春三月,确有此景,春光烂漫极矣。甚至于十香园以及专用于授徒的紫梨花馆,其名称也源于植物。

他们痴迷于自然之物,并观察入微。例如,居廉会在野外捕捉昆虫放在玻璃罩里观察,然后活态写生。待昆虫死去,又将其制成标本钉在墙壁或案头,以便继续观察及写生。为此,他们愿意倾注心血,居巢在他的《双鱼图》(穗藏)中就叙写了这种状态:“借得幽居养性灵,静中物态逼孤吟。匠心苦累微髭断,刚博游鱼出水听。”其中的“匠心苦累微髭断”,与“诗奴”贾岛的苦吟作诗可谓异曲同工。

居廉作品

这些岭南方物,给了“二居”太多的创作素材和绘画灵感。当然,他们的回馈也是丰厚的:仅在可园寄居期间,居廉便描画了各种花卉草虫裱成“宝迹藏真册”数十本;居巢则绘成多幅传世精美扇面画。

以这些珠江流域常见的事物入画,并坚持写实的风格,彰显了“二居”崇尚自然,以及对岭南乡土文化的高度认同。他们的审美趣味已从隐逸高雅的文人画中跳出,贴近当时新兴市民,雅俗共享。显然,这样的平民化倾向,也是作为广州人平民气质的一种自然呈现。这对岭南画派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岭南画派涎生的前夜

十香园是岭南画派画家所认可的发祥地。

紫梨花馆。高剑父等人等在此习画

它的众望所归,源自“二居”以独有的画艺提纯了岭南文化的基因,呈现出独具一格的艺术世界。当然,这也是时代的成就。

在长年的绘画生涯中,“二居”以幕僚的身份,不仅生活安定,也因从主所带来的跃层机会,得以广结文人雅士、收藏家、地方政要等,不仅看到众多杰出的作品,拓展自己的艺术视域,也在上层文化圈子中赢得画名。他们观摩过勾龙爽(宋代宫廷画家)、恽南田(明末清初人,常州画派的开山祖师)、金农(“扬州八怪”之首)、华喦(“杨州八怪”之一)、罗聘(“杨州八怪”之一)、朱鹤年(清代画家)、宋光宝(清代画家,善画花卉、鸟虫)等人的画作;寄居可园的岁月里,又得主家广邀文人雅聚,谈诗论画,这大大拓展了他们的艺术视野……

“二居”绘画所用颜料

无数的机缘,加上长期不懈的努力和那么些天分,在移居十香园前,“二居”以广东人所有的包纳万有的胸怀和创新精神,不但承续和发展了明代以来的“没骨”绘艺,还为晚清的广东画坛创造出“撞粉”“撞水”技法,亮丽了岭南明媚阳光下的自然之物,也给了岭花画派兴起奠定了技法的基础。这是近代岭南画坛的一座里程碑。

同时,时代也给了十香园崛起的机遇。自年开始的广州第三次一口通商,不仅令广州经济富庶,也带来了文教的昌盛,一个以广州为中心的新兴艺术市场在嘉庆年间以后便十分活跃,这驱动了艺术创作之火;而欧美贵族的家庭对外销画、广彩等艺术品的需求,则进一步为艺术教育和创作开拓了需求空间。

“二居”用所印章

正是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有众多富商、文人扶持,又有正直、清高、谦和的个性和疏于名利、淡薄人生的“二居”主持的十香园,遂得以花开广州,辉耀岭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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